IzayoiShinri

大龄梦女子,恋爱脑

【瑞金】空调

前文走白色街道与蓝色风衣

私设注意!所有的全部按私设处理

全文故事因空调而起

涉及安艾!


 

 

 

 

即使是在大学里,金依旧是无所事事的样子。秋有时会问他究竟想做什么,他自己也答不太上来;大学学的专业也是当时鬼使神差选的机械,却着实不是他自己感兴趣的,每天也只在教室里撑着头发着呆。他有时是在想自己曾经住过的那个城市,想曾经抱着自己入睡的那个怀抱和那件蓝色工装大衣。秋虽说能知道他是心不在焉,却始终无法找出原因来。

 

和他同期进学校的留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地毕了业,然而他的论文却只写了开头的两三句套话,摘要和关键词都完全没有灵感。姐姐急得每天打转,隔三差五就去询问他论文的进度:她是想让金能在这达华毕嘉早早地找到个工作好安顿下来。佐亚治耶所在的国家哈努国不是个足够具有发展潜力的国家,她便更希望弟弟能在这边长久发展。金却是满不在乎的态度,被问到进度时也总是含糊其辞。她明白他是想回去,但问到时他也总是什么也不说。

 

在即将毕业的那一年的春天,他倒是意外的遇上了一个故人。蓝发的呆毛青年无疑是那时住在格瑞家隔壁的姐弟之一,五年未见个子倒也还没怎么长;是他先在校园里注意到金的,脱下礼帽露出了长长的呆毛,礼貌地朝着金微鞠一躬。两人的寒暄心照不宣的避开了格瑞,只是互相问好。他说他是来达华毕嘉大学做宣讲的,他如今是哈努国最值得期待的青年才俊之一,研发出了更有效的排风系统,并为之命名为“空调”。在听说了金没有毕业论文灵感的烦恼后他提出建议说金可以暂时加入他在这边的研究小组,就当作是“卖他一个人情”。这个他是谁埃米也并未明说,两人都心知肚明。

 

于是金就暂时留在了埃米身边学习。埃米大他六岁,细细算来倒是和格瑞是一个年纪;虽说由于身高的原因老是被误认为是个未成年人,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不服气的直直呆毛,企图用呆毛来增加一点说服力。自然是没用的。金总会大笑,笑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对自己这个暂时的老师似乎不太礼貌,就又会故作严肃将埃米拖走。

 

在埃米的帮助下他的毕业论文也算是提前完成了。在这之后金身上的任务就轻了不少,便缠着埃米想让他将将佐亚治耶最近的变化。然而不过是借口而已,他自己也清楚得很,他想知道的自始至终都是格瑞的消息而已。

 

自他和格瑞分手、自己出国来已经四年多了,格瑞在他心中的形象不减反增。他时常能想起他那双因为工作繁多而磨起了厚厚的老茧的双手,这双手总是温柔地摸着自己的头发,有时候也会包着自己的手,传递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有时还会想起格瑞房间里的那盏明晃晃的小灯,他在格瑞还没下班回家之前总是盯着那盏灯直到模模糊糊的睡着了,是如此的熟悉它以至于如今还能想起在灯泡上还有五个黑斑,在左边呈五边形的形状排列着。

 

埃米偶尔也会说起格瑞。说他工作挺认真的,似乎是升职了,挺受当地的贵族地主们的欢迎的。似乎是知道金心中的那点小九九,也或许是在来之前格瑞说过什么,他也没怎么谈起过格瑞的私生活。“我和姐姐搬走两三年啦。”说这句话时他是蜷在宽大的沙发里的,彼时他们刚刚修正完了一组数据,“姐姐和别人结了婚,姐夫怎么说都不愿意我们继续住在那里,于是我们俩凑了点钱买了栋稍微大一点的房子。”

 

他这句话的意思像是在暗示金说我对格瑞的最近也一无所知,要是真的在意的话何不去刻意打听一番?金摸摸后脑勺有些苦恼,看着窗边的紫罗兰又想起了格瑞的眼睛。

 

他从未如此热切地产生过想要回去的念头。

 

或许是期待太过强烈,夏天的时候,埃米所在的研究小组发来了极其官方的邀请,请他和整个研究小组一起归国,为祖国的机械事业献上自己的一份力。

 

落款签名是龙飞凤舞的埃米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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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天最热的时候,金终于站在了佐亚治耶的码头上。这一天没什么太阳,也没什么风;头顶上的天空却是意外的低,凝着厚厚的乌云。空气极其的闷热,热得金想把身上唯一的短袖衬衣脱下来给自己扇扇风。

 

“天气预报说是要下大雨。”来接他们的是埃米的姐夫,是位有着棕色头发的温和优雅的绅士。。他驱着马车一指车外,说话时语气中满满的都是自豪,“如今我们的天气预报可和五年前大不同啦,已经精确到了能测出哪个点下多大的雨了。这可都多亏的那位聪明的工人先生……”

 

“姐夫。”埃米截断了他的话,伸出手时呆毛也跟着一动一动,硬生生地转变了他的话题,“我姐姐呢?”

 

话题转变着实生硬,这位绅士却自如的接了下来。金在这样的转变下有些不知所措,隐隐约约猜测他口中的“那位聪明的工人先生”是否是格瑞。不然埃米怎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似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的分手是不愉快的。和埃米一起的工程师们也对格瑞闭口不谈,偶尔他能听到他们在议论他,想要更近一步偷听时却被他们发现了。他之前也好奇过为何他们似乎都是认识格瑞的样子,误以为是格瑞都去他们家里维修过排风系统。如今联想一下,说不定算是同僚;毕竟他们的研究题目空调与格瑞的工作密切相关。

 

马车渐渐的停下了。四年前离开时他并未卖掉它,秋也从未开过口,或许是都对故乡留着一丝的眷念。“在下只能送您到这里了。”棕发的绅士在街头停下了马车,“这条街在去年拆得七七八八的了,马车不太好进去。实在是抱歉了。”

 

他再三道歉,最后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说你们能送我过来都十分感谢了。他提着箱子下了马车,在街边和两人告别后便费劲地穿过了满是泥泞的小路,走进了自家的门。在打开大门时他本以为全是灰尘,都捂住口鼻准备好硬冲进去了;然而迎接他的却是一尘不染的地板和铺有白色床单的家具们。他愣住了。

 

只能是格瑞。在离开前他忘了从格瑞手中拿回自己家的钥匙,后来想起时又觉得无关紧要了。他以为他会把钥匙直接扔掉,或者是干脆忘了它;哪知他却是在帮他打扫卫生。他知道自己回来了吗?金心里有些忐忑。他这次回来谁也没告诉,哪怕是当年的好朋友的紫堂。两人在金留学的第二年起就渐渐没了联系,那时他知道自己可能回不来了,本想过分的要求紫堂得记得自己,又一转念想自己这样是否有些过分。就冷淡了下来。

 

他把行李搬上了楼,和衣躺了一会后准备出门去吃个晚饭。天色看起来有些糟糕,他隐约记起在马车上时埃米的姐夫像是说过夜间有大暴雨;于是转身进了屋找了把伞,拿在手中准备出门。

 

打开房门时吹来的一阵强风差点将他头上的帽子吹翻。远处传来了点点雷声,倒真像是风雨欲来。他沿着路边走出这条小街,在记忆中搜寻着这附近的饭店。他对这一带倒没那么熟悉——他其实更多的还是熟悉格瑞的家的附近。他记得那边有特别好吃的家常炒菜和零食铺,格瑞不在时他就常常溜到零食铺去吃饼干。

 

他有些想念格瑞的手艺了。格瑞爱吃,虽说嘴里从来没说过;但他对食物是极其挑剔的。于是就对也是十分的精益求精,连带着把金的嘴也喂刁了不少。达华毕嘉是周边几个国家中难得的菜式单一的国家,他在达华毕嘉便没吃过什么可口满意的,四年来也消瘦了不少。如今倒是个身形颀长的青年人了,和当年那个有些肉滚滚的少年截然不同。在街角买包子时店主一开始并没认出他来,直到他开了口才突然想起。便给他少算了个包子的钱,说是“恭喜你回家来”。

 

回家。多美好的词汇。

 

从踏上佐亚治耶的土地开始,金一直没什么实感。这种感觉就和还在达华毕嘉时一模一样,没什么期待的,也没什么留恋的。也就只有进屋时看到干净整洁的房屋时内心有些难受和感慨,再无其他。

 

他在街边等着包子加热时,身后传来了马车的铃铛声。马车上绣着的章纹俨然是和之前来接他和埃米的那一辆的一样,车头坐着的马夫却是个生人,朝他挥着猎鹿帽。先生,我家老爷请您去吃饭啊——他冲着金喊,声音在风里散得七七八八的。估摸是看到了金脸上困扰的表情,车夫拴好马后跃身下来,扯着缰绳歪歪扭扭地给他鞠了一躬:“先生,我家老爷——安迷修老爷——说是要去给您接接风,让我来带您回去。”是个瘦高的年轻人,捏着马鞭的样子有些局促不安,像是带不回金他就会被解雇了一般。金忍不住笑了笑,等着拿走包子后便跟着他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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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接风宴似乎并不只是为金一个人准备的。他在门口时就遇见了好几位在达华毕嘉的同僚,似乎都是被安迷修邀请而来的;他似乎是持有这个“空调”项目的一部分股份的。

 

于是,他便在会客厅的角落里看到了格瑞。

 

他能听到周围人的议论。说他是那个从基层起来的工程师,像是连高中都没上过——哎呀哎呀,还真是个努力的人呢。太太小姐们掩着口鼻纷纷说道,语气却是平淡无比。不过是聊天时的笑料罢了,金很清楚。

 

但不知为何手却紧紧地攥了起来。他不知道格瑞看见了他没,边有些恐慌地朝角落里缩了缩;而后又觉得这样不对,却还是站在原地没动。他看见格瑞捏着酒杯盯着里面红色的液体发呆。格瑞不爱喝红酒,顶多也就是在小酒馆里喝点酒精饮料,或者是夏天消暑时喝几杯冰镇的啤酒。他很清楚这一点,看着他突然将红酒一饮而尽时便吃了一惊。他穿着得体的西装打着领带,靠在墙角上时仍旧看起来有些和这里格格不入。

 

他这是怎么啦?

 

他想上去问个清楚,刚迈出脚步时却又觉得自己像是没什么立场,又停下脚步来苦恼地抓抓自己的头发。手里的帽子不自觉被他捏变了形,他又觉得有些热,把帽子抖开拼命对着自己扇风。“哎呀,原来您在这里啊?”身边传来了一个谦和的嗓音,是安迷修,“在下给您介绍一下我们的空调在哈努国内的主要研发人员之一……来,您请这边来。是这位,格瑞先生。”

 

在猛然的情况下听到这个名字时金心里便是突如其来的撞击。然后是揪得疼——他本来想从安迷修这里蒙混过去,比如说“我突然肚子疼”啦,“埃米在叫我”啦,之类的,却因为愣神错过了最佳时期,只得低着头乖乖地被他带到了格瑞的面前。他不敢抬头,低着头听着安迷修热情地对着格瑞介绍着自己。达华毕嘉杰出的毕业生之一、哈努国未来的机械师人才——等等等等的,明明是夸赞的话语在他耳里却突然有些讽刺的意味。

 

他盯着地下,恍惚地想着自己像是真的长高了不少。他记得四年前自己是刚刚比齐格瑞的耳垂,如今却和他没什么差距了;他的视线停留在了格瑞支在前方的腿上,裹着黑色的布料却还是能看出修长的形态。而介绍人安迷修却不知道溜去了哪里,等金回过神来时只剩了他们两人留在角落里。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犹豫着抬起头来时扯开了一个常有的傻乎乎的笑。嗨,格瑞——他本想这样打个招呼就顺坡下,然而话还在嘴边时,格瑞就已经端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杯。“欢迎回来。”他说话的语调和四五年前别无两样,抿了口红酒下去时看起来有些引人注目。

 

“你现在能喝酒啦。”他这样说时像是在哄小孩子。金记忆中很少他这样温柔的样子,只记得自己当时离开时,他温柔地给了自己一个拥抱。他点点头,学着格瑞的样子灌了一大口进去,吞下去时皱着眉龇牙咧嘴。

 

我不走啦,金看着自己的酒杯喃喃自语。格瑞摸摸他的头,说好。

 

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空调也好,研究也罢,不过都是一场局——如果是自己还爱着格瑞,自然会选择机械;那便必然会跟着埃米回国。

 

是的,还爱着他。

 

他和格瑞碰碰杯,这次学乖了,小口地吞下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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